chapter3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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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不覺，夏至冬來，離她們分別的日子還有不到半年的時間。
2007年的冬天下了月末的最後一場雪，顧如初丟下做不完的試卷忙裏偷閑和安夏跑到樓道裏喝奶茶。如初的教室在三樓，往下能看見冬青樹上覆著一層薄薄的積雪，這大概是她們在A高的最後一年冬天。
安夏雙手搭在欄桿上，握著熱奶茶：“聖誕節快到了，這應該是我們在A高的最後一個聖誕了。”
顧如初“呵”出一口氣，眼中似有堅定：“不會的，以後我們還會一起過聖誕節，我還等著你每年的聖誕禮物呢。”
安夏點了點頭，裹緊了身上的小棉襖。
顧如初轉身面對教室，透過玻璃看見一個個低頭奮戰的同學，嘴角漸漸揚起。
想起去年聖誕，她扮成聖誕老人去等陸淺知的場景，多麽美好啊……
淺知，我想要一個優先做你女朋友的特權。
如果你考上T大，我就考慮一下……
喝掉最後一口奶茶，顧如初笑道：“去覆習吧，安學霸。”
安夏聳聳肩：“走吧，顧如初同學，我現在已經不敢叫你顧學渣了。”
緊張的學習讓如初已經數不清她有多久沒見到陸淺知了，聖誕節的當天正好是周末，全校的學生像炸開了鍋。
“如初，你聖誕晚會要跳支舞嗎？”何慕正在統計節目內容，走過來問她。
她搖搖頭：“我還是做個觀眾吧。”
何慕點點頭，清俊的臉上似有紅暈：“如初，這次聖誕晚會的節目不錯，你要記得看。”
顧如初笑道：“一定。”
似乎是感覺到了離別，也或許是昏天暗地的學習之前的巨大狂歡，那一日連安夏都上場唱了一首隱形的翅膀。
我終於看到所有夢想都開花
追逐的年輕歌聲多嘹亮
我終於翺翔用心凝望不害怕
……
顧如初坐在下面，笑著鼓掌。
口袋裏手機在震動，拿出來一看，是淺知發來的短信。
在覆習嗎，沒事的話來你學校樓下。
是淺知，他回來了……
顧如初拿起書包，來不及和臺上的安夏打一聲招呼，就離開了。
空蕩的校園裏，陸淺知一身黑色大衣筆直站在路燈下。
“淺知。”顧如初跑過去叫他。
陸淺知轉過身來，神情從容：“跑那麽急幹嘛？”
顧如初微微氣喘，拉過他的袖口，語氣有些不穩：“淺知，你怎麽突然回來了？”
陸淺知從大衣口袋裏，掏出一個小禮盒，稍顯冷淡卻又有些不自然：“經理讓我帶給你的聖誕禮物。”
“啊？”顧如初疑惑道，“哪個經理？”
“就是我們咖啡店的趙經理。”陸淺知側過臉去，將禮物塞到她懷裏。
“你就為了這事回來？”顧如初笑道。
陸淺知臉上浮現淡淡的紅暈，淡淡的開口：“我回來看看你的試卷做的怎麽樣了。”
“試卷我都做好了，老師最近可是老是誇我呢。”顧如初美眸一轉，嘴角微微翹起，“淺知，我們班在開聖誕晚會，要上去看看嗎？”
陸淺知搖搖頭：“你去吧，我在這等你。”
“那我也不去了，我們一起回家吧。”
陸淺知點頭：“嗯。”
和陸淺知走過無數次的這條路，每一次顧如初都沒有現在如此希望這條路可以長點，更長點……
“淺知，高考那天你會來送我嗎？”顧如初擡頭突然問他。
突如其來的問題讓陸淺知楞了楞，隨即點了點頭。
“那你一定要來哦，我等你。”
臨近高考，班級裏的氣氛越發緊張。
安夏從書堆裏擡起頭：“如初，我昨天給老師遞作業的時候在他辦公室裏聽見一件事。”
顧如初正在解題，眼皮都沒動一下：“嗯？”
“好像聽說沈青程要退學了。”安夏手拖著腮，淡道，“雖然我不太喜歡她，但是這時候退學是不是太可惜了。”
顧如初楞了楞：“她為什麽要退學？”
“好像家境有些困難，就算考上了大學也沒錢讀了。”安夏嘆了口氣，實在有些可惜。
沈青程學習那麽好，考重點大學是沒問題的。
“怎麽會……”顧如初嘟囔，若有所思。
“我先去交作業。”顧如初起身。
顧如初走到辦公室門口，看見剛從辦公室出來的何慕。
“如初，你來交作業？”
顧如初點點頭：“嗯，你呢？”
“哦，我找主任填表格。”何慕攥緊手中的文件。
“嗯，那你快去吧。”
顧如初側身，剛想敲門。
“如初。”何慕叫住她。
顧如初轉頭：“嗯？你有事嗎？”
“哦，沒事。”何慕咬了咬唇，嘴角勾出一抹苦澀：“快高考了，你高考加油。”
顧如初楞了楞，繼而笑道：“嗯，你也是。”
說完，如初便敲門而進。
何慕抿了抿唇，望著如初消失的身影，握緊了雙拳。
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，高考即將來臨。
緊握著那份退學申請，沈青程吸了口氣，李店長不久之後就會被調去總部，走之前有意向上面推薦她。
可這提前是，她必須是正式員工。
以她家的家境，高中三年已經吃力的很，就別提再去讀四年大學了。再說老賭鬼又病了，她需要錢。
錯過了這次機會，她用什麽方式能賺這麽高的工資？
考慮好一切，沈青程點了點頭，定下主意，準備敲門。
“沈青程？”
顧如初抱著書從辦公室裏出來，看見她微微一笑，“你找老師有事嗎，她一會要去開會了。”
沈青程握緊手中的退學申請，有些尷尬：“哦，沒什麽事。”
顧如初眨眨眼，不急不緩的道：“聽說你要退學了？”
沈青程身子一怔，竟有些不知所措，臉色微變：“關你什麽事？”
顧如初聳聳肩笑道：“沒事，我只是突然想起去年我在天臺上和你說知識改變命運，那時候你說我假。現在證明你說的是對的，投胎投的好的確可以省掉很多麻煩。”
顧如初揚了揚手中的書，嘴角輕輕彎起，淺笑：“高考以後如果我考不上T大就要出國留學了，最近看了一本書叫平凡的世界，挺好看的，我想以後可能都見不到你了，所以想把它送給你。”
似是沒看見沈青城倔強含淚的眼神，顧如初一雙杏眸依舊清澈如水，說出口的話也句句屬實卻字字誅心。
沈青程接過，那本書很厚很重，她從來沒有一刻覺得內心這麽沈重過。
她不僅一次的憤恨老天的不公，為什麽她拼了命去追尋不到的東西，顧如初能輕而易舉的獲得，不論人或事。
“希望退學以後的你，也能記得讀書，我可不想再看見你，你會成為市場上那些市儈蠻不講理的女人。”
如果平時這話從顧如初嘴裏說出來，沈青程可能會嗤之以鼻，但今天她卻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沈青程出生貧寒，卻受不得人憐憫和輕視。而今天的顧如初用她的優越感深深刺痛了她。
顧如初一語道破，或許很多年之後，她已經成為社會底層的小人物，為了討生活而奔波一輩子。
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，絕對不是。
沈青程嘴角一絲嘲弄，不知道是在嘲笑她自己還是如初：“勞你費心了。”
沈青程握緊了手中的退學申請單，轉身準備離去。
顧如初喊道：“沈青程，再見我們會是朋友嗎？”
沈青程身子一怔，嘴角一抹淺笑：“顧如初，你我永遠成不了朋友。”
顧如初垂了垂眼眸，再擡起頭時微微一笑：“沈青程，再見！”
沈青程沒有回頭，從那以後，顧如初再也沒見到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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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7年的冬天下了月末的最後一場雪，顧如初丟下做不完的試卷忙裏偷閑和安夏跑到樓道裏喝奶茶。如初的教室在三樓，往下能看見冬青樹上覆著一層薄薄的積雪，這大概是她們在A高的最後一年冬天。
安夏雙手搭在欄桿上，握著熱奶茶：“聖誕節快到了，這應該是我們在A高的最後一個聖誕了。”
顧如初“呵”出一口氣，眼中似有堅定：“不會的，以後我們還會一起過聖誕節，我還等著你每年的聖誕禮物呢。”
安夏點了點頭，裹緊了身上的小棉襖。
顧如初轉身面對教室，透過玻璃看見一個個低頭奮戰的同學，嘴角漸漸揚起。
想起去年聖誕，她扮成聖誕老人去等陸淺知的場景，多麽美好啊……
淺知，我想要一個優先做你女朋友的特權。
如果你考上T大，我就考慮一下……
喝掉最後一口奶茶，顧如初笑道：“去覆習吧，安學霸。”
安夏聳聳肩：“走吧，顧如初同學，我現在已經不敢叫你顧學渣了。”
緊張的學習讓如初已經數不清她有多久沒見到陸淺知了，聖誕節的當天正好是周末，全校的學生像炸開了鍋。
“如初，你聖誕晚會要跳支舞嗎？”何慕正在統計節目內容，走過來問她。
她搖搖頭：“我還是做個觀眾吧。”
何慕點點頭，清俊的臉上似有紅暈：“如初，這次聖誕晚會的節目不錯，你要記得看。”
顧如初笑道：“一定。”
似乎是感覺到了離別，也或許是昏天暗地的學習之前的巨大狂歡，那一日連安夏都上場唱了一首隱形的翅膀。
我終於看到所有夢想都開花
追逐的年輕歌聲多嘹亮
我終於翺翔用心凝望不害怕
……
顧如初坐在下面，笑著鼓掌。
口袋裏手機在震動，拿出來一看，是淺知發來的短信。
在覆習嗎，沒事的話來你學校樓下。
是淺知，他回來了……
顧如初拿起書包，來不及和臺上的安夏打一聲招呼，就離開了。
空蕩的校園裏，陸淺知一身黑色大衣筆直站在路燈下。
“淺知。”顧如初跑過去叫他。
陸淺知轉過身來，神情從容：“跑那麽急幹嘛？”
顧如初微微氣喘，拉過他的袖口，語氣有些不穩：“淺知，你怎麽突然回來了？”
陸淺知從大衣口袋裏，掏出一個小禮盒，稍顯冷淡卻又有些不自然：“經理讓我帶給你的聖誕禮物。”
“啊？”顧如初疑惑道，“哪個經理？”
“就是我們咖啡店的趙經理。”陸淺知側過臉去，將禮物塞到她懷裏。
“你就為了這事回來？”顧如初笑道。
陸淺知臉上浮現淡淡的紅暈，淡淡的開口：“我回來看看你的試卷做的怎麽樣了。”
“試卷我都做好了，老師最近可是老是誇我呢。”顧如初美眸一轉，嘴角微微翹起，“淺知，我們班在開聖誕晚會，要上去看看嗎？”
陸淺知搖搖頭：“你去吧，我在這等你。”
“那我也不去了，我們一起回家吧。”
陸淺知點頭：“嗯。”
和陸淺知走過無數次的這條路，每一次顧如初都沒有現在如此希望這條路可以長點，更長點……
“淺知，高考那天你會來送我嗎？”顧如初擡頭突然問他。
突如其來的問題讓陸淺知楞了楞，隨即點了點頭。
“那你一定要來哦，我等你。”
臨近高考，班級裏的氣氛越發緊張。
安夏從書堆裏擡起頭：“如初，我昨天給老師遞作業的時候在他辦公室裏聽見一件事。”
顧如初正在解題，眼皮都沒動一下：“嗯？”
“好像聽說沈青程要退學了。”安夏手拖著腮，淡道，“雖然我不太喜歡她，但是這時候退學是不是太可惜了。”
顧如初楞了楞：“她為什麽要退學？”
“好像家境有些困難，就算考上了大學也沒錢讀了。”安夏嘆了口氣，實在有些可惜。
沈青程學習那麽好，考重點大學是沒問題的。
“怎麽會……”顧如初嘟囔，若有所思。
“我先去交作業。”顧如初起身。
顧如初走到辦公室門口，看見剛從辦公室出來的何慕。
“如初，你來交作業？”
顧如初點點頭：“嗯，你呢？”
“哦，我找主任填表格。”何慕攥緊手中的文件。
“嗯，那你快去吧。”
顧如初側身，剛想敲門。
“如初。”何慕叫住她。
顧如初轉頭：“嗯？你有事嗎？”
“哦，沒事。”何慕咬了咬唇，嘴角勾出一抹苦澀：“快高考了，你高考加油。”
顧如初楞了楞，繼而笑道：“嗯，你也是。”
說完，如初便敲門而進。
何慕抿了抿唇，望著如初消失的身影，握緊了雙拳。
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，高考即將來臨。
緊握著那份退學申請，沈青程吸了口氣，李店長不久之後就會被調去總部，走之前有意向上面推薦她。
可這提前是，她必須是正式員工。
以她家的家境，高中三年已經吃力的很，就別提再去讀四年大學了。再說老賭鬼又病了，她需要錢。
錯過了這次機會，她用什麽方式能賺這麽高的工資？
考慮好一切，沈青程點了點頭，定下主意，準備敲門。
“沈青程？”
顧如初抱著書從辦公室裏出來，看見她微微一笑，“你找老師有事嗎，她一會要去開會了。”
沈青程握緊手中的退學申請，有些尷尬：“哦，沒什麽事。”
顧如初眨眨眼，不急不緩的道：“聽說你要退學了？”
沈青程身子一怔，竟有些不知所措，臉色微變：“關你什麽事？”
顧如初聳聳肩笑道：“沒事，我只是突然想起去年我在天臺上和你說知識改變命運，那時候你說我假。現在證明你說的是對的，投胎投的好的確可以省掉很多麻煩。”
顧如初揚了揚手中的書，嘴角輕輕彎起，淺笑：“高考以後如果我考不上T大就要出國留學了，最近看了一本書叫平凡的世界，挺好看的，我想以後可能都見不到你了，所以想把它送給你。”
似是沒看見沈青城倔強含淚的眼神，顧如初一雙杏眸依舊清澈如水，說出口的話也句句屬實卻字字誅心。
沈青程接過，那本書很厚很重，她從來沒有一刻覺得內心這麽沈重過。
她不僅一次的憤恨老天的不公，為什麽她拼了命去追尋不到的東西，顧如初能輕而易舉的獲得，不論人或事。
“希望退學以後的你，也能記得讀書，我可不想再看見你，你會成為市場上那些市儈蠻不講理的女人。”
如果平時這話從顧如初嘴裏說出來，沈青程可能會嗤之以鼻，但今天她卻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沈青程出生貧寒，卻受不得人憐憫和輕視。而今天的顧如初用她的優越感深深刺痛了她。
顧如初一語道破，或許很多年之後，她已經成為社會底層的小人物，為了討生活而奔波一輩子。
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，絕對不是。
沈青程嘴角一絲嘲弄，不知道是在嘲笑她自己還是如初：“勞你費心了。”
沈青程握緊了手中的退學申請單，轉身準備離去。
顧如初喊道：“沈青程，再見我們會是朋友嗎？”
沈青程身子一怔，嘴角一抹淺笑：“顧如初，你我永遠成不了朋友。”
顧如初垂了垂眼眸，再擡起頭時微微一笑：“沈青程，再見！”
沈青程沒有回頭，從那以後，顧如初再也沒見到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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